不擇日而慶


第一次真正花錢買禮物送父母時,是在等待大學開課前,第一次當代課老師後,買了一對手錶送他們。牌子是按照父親長期戴在手上的那款。母親很開心地戴了幾次。父親則怪我亂花錢,板著臉收下了,但從沒戴過。

後來母親的手錶沒電了,找了幾家手錶店,都說這牌子必須到它的總部去換,再者又因為這款太少有了,如今已沒有出產它的電池了。

之後,也沒再買太過貴重的禮物,一來總會被父親罵,二來和母親的“品味”總是不同,我們總是互相嫌棄彼此買給對方的東西。

但總喜歡帶著父母去吃好吃的。當時剛出來工作,還沒能力讓他們住好的、穿好的,唯有“吃好的”這一點還可做到。於是,常不時打聽哪裡有好吃的,遇到節日、假日之類總會安排他們到哪裡去吃什麼。

理想的外出是:風和日麗的一天,大家開開心心地出門,一邊談天一邊品嚐一頓豐盛的美味佳餚… 就如小時候寫作文一樣。

然而,哪有永遠風和日麗的天氣?難得休息日,卻偏偏遇上身體欠佳、傷風感冒、鼻塞、喉嚨痛等等,全部熱熱鬧鬧、不請自來地一起報到。還有,雖說一種米可養百種人,可單單幾個人就可對米有不同的要求及煮法。哪怕擁有45顆星的美食也難取悅父母的一顆心啊。

結果常常是,預先安排好的喜悅、快樂還沒出現,計較、埋怨卻已陸續登場。或許是後者太過吵鬧,最後把前者都嚇跑。

直到後來才明白,是我本末倒置了。我一直以為名貴的禮物或美味的食物能讓父母開心,卻從未仔細去想能讓父母開心的是什麼東西。就如有些父母常對小孩​​念著“為你好”未必真的是對他好,因為沒有從對方的角度去思考同樣的,我忙著追求外界定義的孝順與美好,卻從未想過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。

曾經聽聞,最大的“孝”來自最真誠的“順”。與其要求父母跟著自己的安排走,還不如讓自己慢下來,順著他們的想法做。當然有些父母不會把想要的說出來,子女還是必須懂得猜。

雖然,未必能常常辦到,長大後,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,但比起一切都要按照自己的方式,還不如偶爾隨父母的意願。畢竟,別忘了一開始不就是希望父母開心、快樂嗎?

其實做子女的,一輩子都在不知不覺中接受父母的種種“禮物”,有些是有形的物質,但更多是無形的體會。有人說,父母將教我們的最後、最大的一堂課,就是身體的衰老。因年紀漸長,身體漸老,康復緩慢,很多時候已不像年輕時說休息一下就好。而當身體出現不適時,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,只是有時為了子女總說好。什麼都能搶先體驗、預先做的時代,偏偏只有年老,還是父母會比我們先經歷的旅程。

所以,與其等到節日、假日,特地安排什麼特別慶祝方式,有時擇日不如撞日。您若安好,便是晴天;您若快樂,吃什麼都是佳餚您健康,我無恙,慶祝無需太多的理由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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